
童年的时光,如家乡那条蜿蜒的石板路,虽朴素却印满了温暖的足迹。我生长在湘西南偏僻乡村绥宁麻塘,家境清贫却从不缺暖意,父母用勤劳的双手、和睦的相处,为我筑起了最安稳的成长港湾。他们一辈子与泥土为伴,没读过多少书,却用最质朴的言行,把责任、坚韧与善良的种子种进了我的心里。那些年赶场日的烟火气息,至今想来仍清晰如昨,藏着我对童年最深刻的记忆,也藏着父母教会我的人生道理。
家乡的赶场日,是乡村最热闹的场景。因周边村落分散,不少村民要翻山越岭赶路,天刚蒙蒙亮,镇里的街道就渐渐热闹起来,直到下午三四点,人群才慢慢散去。对我们家而言,赶场日既是忙碌的日子,也是维系生计的希望。为了补贴家用,母亲每逢赶场都要摆摊售卖米粉、包子和米豆腐,父亲则总是天不亮就起身,背着工具赶往集市,默默为母亲搭建好遮风挡雨的棚子,又挑来干净的井水,才放心去附近打零工。
母亲的手艺极好,尤其是她做的米豆腐,滑嫩爽口、调味鲜香,十里八乡很多都慕名而来。虽说是“慕名”,摊位最多也不过坐四五位客人,母亲从磨浆、蒸煮到调味,每一步都做得格外用心。可母亲性子腼腆、爱面子,客人靠近摊位时,总不好意思主动吆喝,只能悄悄推推我和弟弟,让我们试着招呼客人。起初我也害羞得满脸通红,张不开嘴,可看着隔壁阿姨家的摊位前人头攒动,我知道母亲为了这些食材,前一天晚上就要忙到深夜,实在不忍心让她的辛苦白费。于是我鼓起勇气,学着其他摊贩的样子,小声喊着“米豆腐、热混沌,快来尝一尝哟”,喊着喊着,也就不再胆怯了。
赶场日的生意时好时坏,若遇上晴天,食材新鲜、人流密集,忙活一天毛收入也不过一百多元;可要是碰上下雨,路滑难行,客人寥寥,就会剩下不。每当这时,母亲脸上的疲惫便会多几分,眼神里会有失落,那种怅然的神情,我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。父亲收工赶来时,从不多言,总是默默地帮母亲收拾摊位、洗碗刷盆,把剩下的食材小心翼翼地打包好,再挑起沉重的担子,牵着我和母亲的手往家走。路上母亲偶尔会念叨几句“可惜了”,父亲就轻声安慰:“没事,下次赶场再卖,你做的东西好,大家都喜欢。”没有华丽的语言,却总能让母亲的情绪平复下来。
年幼的我,赶场日也有自己的“任务”。天刚亮就跟着母亲起床,帮着生炭火、烧煤炉、打米豆腐,把桌椅摆得整齐。放学铃声一响,我就背着书包直奔集市,换上背篓,帮母亲收碗、擦桌子、招呼客人。冬日里,同学们大多提着时尚的铁皮火桶取暖,我手里的老式木火桶早已被烧得斑驳,背篓也磨得发亮,但我从未觉得自卑。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,看着父亲默默付出的模样,我心里满是踏实——我知道,我们一家人的心是齐的,只要肯努力,日子就有奔头。
那些赶场日的时光,有忙碌的疲惫,有生意好时的欢喜,也有雨天滞销的失落,却让我早早体会到了生活的不易,更读懂了父母的坚韧与担当。母亲的腼腆里藏着真诚,父亲的沉默中藏着责任,他们不抱怨生活的清贫,只凭着一双勤劳的手踏实做事,用彼此的包容与扶持,把清贫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。他们从未对我说过“要努力、要善良”,却用实际行动告诉我:幸福从不是坐享其成,而是脚踏实地的付出;做人从不是争名逐利,而是真诚待人、扛起责任。
如今,我扎根在绥宁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上,每天面对的都是需要帮助的群众。童年赶场日的记忆总会涌上心头——我会想起母亲失落的眼神,想起父亲默默挑担的背影,更会想起那些为了生计奔波的普通人,从而更能共情群众的难处,理解他们对安稳生活的期盼。每一次政策落实、每一次帮扶救助,都关乎群众的冷暖。我愿带着父母教会我的坚韧与善良,带着童年经历赋予的共情力,用心倾听群众诉求,用情化解群众难题,把党和政府的温暖送到千家万户,就像当年父母守护我那样,守护好每一位需要帮助的群众。
童年的赶场日早已远去,但那些烟火气息中的成长印记,那些父母言传身教的人生道理,却永远留在了我的心里。那质朴的家风,是我人生路上最珍贵的财富,指引着我始终心怀感恩、坚守初心,在民政岗位上踏实前行,不辜负父母的教诲,不辜负群众的信任。
作者 | 绥宁县革命老根据地发展指导中心主任 沈桂荣
(一审:凌熙 二审:袁琳 三审:蓝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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