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邵一中初中30班的班主任老师叫周后涢,是数学老师。谨此,延伸一下“涢”的解读:涢(读yún云),水名,在中国湖北省。汉水自汉川缘界会涢水,曰涢口。古有涢国,在今湖北省安陆市。
我的数学成绩好,每次考试,每次课堂测试,几乎都是100分。我的字也写得好,还有点绘画的小本事。周后涢老师便要我负责班上的墙报,每期都能得周老师表扬。
至于后来怎么当《中国体育报》记者,并任《体坛周报》社长,真正的起源,可以追溯到在新邵一中读初中时办墙报。美术老师是李鹏棲,如今是娄底市有名的版画家,他又教政治。1965年我们在武冈县大甸公社搞社教,我与李鹏棲老师一起负责“对敌斗争”专项工作。我上初中时,他对我的绘画和写美术字的天份很看重。
有一次上课,写美术字,我很快就做完了作业,便拿出一本连环画《鸡毛信》在看,李老师悄悄走过来,一把抢去便丢到窗外去了!批评我说:为什么上课看连环画?我说我作业做完了!他拿着我的作业,对全班同学说,你们看,这样的作业行吗?有同学说:我们班里他的字写得最好,我们写不出来。李老师对我说:你写得好,应当更认真写得更好才行!我信服地点点头。这也是,为什么数十年来,我一直坚持练字,并有浅浅成绩的根源。
2018年,有一次我去娄底参加一个笔会,请朋友帮助在娄底市群众艺术馆找到了李鹏棲老师,一交谈,才知道他时时都在关注我,我的几次工作调动等大的行踪,几乎都在他的“掌控”之中!我又回忆起我写美术字看连环画这件事,李老师居然说:“我那时太年轻,那样做,是不对的!应该向你做检讨!”我一时语塞……!你那是严格要求我呀!做检讨的应当是我,我让老师操心了!
我的作文也写得不错,语文老师是一位姓王的女老师。有一次考试,我的作文打了88分,应该说是可以的了。但王老师还是在课堂上批评我。又有同学抱不平:他打了88分,我们都没有呀!王老师的口气与李鹏棲老师一样:根据他的作文基础,应当打90分以上!
只是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周后涢从来不批评我。有次上课, 周老师还没有来,我便拿了一支粉笔在黑板上画“廟王菩萨”,突然有人掐了一下我的后脖。我说:别吵,还有几根胡子没画好。便添了几笔胡须,待回头一看,天啦!是周老师!吓得我一溜烟坐到座位上,头也不敢抬,准备挨批评。谁知周老师反而说:很好,画得不错!但现在是上数学课。拿着黑板擦轻轻擦掉,开始上课。
从此以后,我再也不敢干这种事了,十分遵守纪律,深得周老师喜欢。有次数学考试,周老师全部给我打了“√”,判100分。我一检查,有道题做错了,便拿着考试卷子对周老师说:这道题我做错了,不应当得100分。周老师说:你知道错了,便是对了!依然是100分。
这样的老师真是太好了!
我初中毕业后考上了高中,但因家庭困难没有继续升学,以后一直未见到周后涢老师,使我感到终生遗憾。他的品格,他的因势利导的教学方法以及严谨的作风,对我影响很深。在尔后我的工作中,受益非浅。
2017年3月底,我与原《湖南日报》记者谢石,重访我曾经工作过的坪上公社,专门去瞻仰位于坪上镇仓场的周家大院。谢石先生的夫人李满中原来也是新邵一中的学生,比我低两个年级,周后涢老师也教过他们的课。李满中是坪上镇人,她说:周后涢老师就是仓场里的。我们瞻仰周家大院时,便打听:周后涢老师你们认识吗?认识,就住在隔壁。90多岁了,身体蛮好的。
有位老人主动引导我们去周老师家。这是一栋新修的两层小楼。到门口,引我们去的老人高喊:周老师,你的学生看你来了。周老师柱着拐棍来到门口,我急忙快走几步赶上前去,扶他坐下。说:我是新邵一中初30班的学生,您是我们的班主任老师,教我们的数学。您还要我负责班里的黑板报。我叫周克臣,还记得吗?
他注视了我许久,摇摇头:不记得了。我说,是啊,您老人家教书育人一辈子,学生成千上万,那能都记得。何况快60年了,半个多世纪啊!我们那时是小毛孩,如今年过古稀做爷爷了!还能见到健在的90多岁的老师,真是我们的福份啊!他执意送我们来到周家大院门口,我们便一起照相留影。
周老师是我最高学历“初中本科”的班主任老师。终于,经过几十年的努力,我在年近古稀之年,被省政府聘为湖南省文史研究馆馆员,还被批准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使我今天感觉有颜来见半个多世纪前的老师。
作者 | 周克臣
(洋溢着满满幸福感的作者生活照)
(一审:凌熙 二审:袁琳 三审:蓝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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